反启蒙、叙述和作家身份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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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试的路上读完。 前序提到的是《尤利西斯》的城市浪游和《狂人日记》开创的庸众与独异个体的对立模式,同样是典型的寓言叙事,阎连科对启蒙的诘问更多是无奈的——基督式微,隐秘的暴力在梦游中合法化得更加无法阻挡,与其说这是反启蒙,不如说是对启蒙精神东渡之后屈服于俚俗力量的体认。此外值得与之对比的是《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部分,福克纳的白痴叙述是通过大量的双关语、感官描述、时空感混乱达成的,相比之下,《日熄》中的念念一再重复短句和句首的关联词,但对父母亲早年经历的回忆过于清晰,使得真正的作者不小心现了形,读者一旦感觉叙述者不再痴傻,这个寓言故事赖以建构的基点就垮了,我觉得这是最大的败笔。 阎连科同样是国内少有的具有自省意识的作家,不断的自我指认让小说中的“阎连科”也具有了寓言意味。这个“有闲的作家”带来的自我诘问或许可以这么理解,一是作为东方(村庄)愚昧文化的展示者,向西方(城市)兜售这里的苦难景观,二是作为现代社会的“闲逛者”(艺术家),期待着历史的苦难把自己选中。在这种嘈杂的辩驳声中,结尾的“阎连科”烧光了小说,剃度出家。

比起他极盛时期的作品,这本小说的确让人失望,但失望里更多的是不忍,“请读者不要再说我是中国禁书最多的作家了”,这种坦诚在当代实在太少见了,仿佛是五四依稀可辨的唯一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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