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大家的安全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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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要让我眼里流泪，我就让他眼里流血才行

她说世道会变好，善良正直的人会幸福的”

琢磨全文，从首尔至光州的五个小时短暂车旅，是老太对于自由淋漓尽致、祭以生命的追求。

故事结尾老太如人间蒸发，只剩黑色安全带像褪下的皮一般存留在禁锢老太的座位上。而老太的蒸发，也正对应着老太所表达的对于记者的钦羡“把想说的话说个畅快，就再没别的念想了哟。”言终之际，也正是老太在这世上念想了解之时。

老太一路在车上说了太多的话。启程时隔着玻璃对孙女的用力叮嘱以及对电饭锅内三万元的喋喋不休，也许是孙女的陪伴，老太此时是挂念孙女，唠唠叨叨的大众眼中正常的农村老太形象。而老太的诉苦，却是车上人们欢愉的乐点。

客车穿越鳞次栉比的大厦的徐徐向前，也是老太一层层剥去心理面纱，情感一次次迸发的进程。

在乘务员鲁莽的提醒系安全带以及旁人戏谑的调侃之下，“谁的狗嘴那么贱，啊? 咒谁死呢！你拿性命跟钱讨价还价吗？”老太恶语爆发的原因，是乘务员鲜艳外表下的鲁莽行为，是旁人戏谑的嘲讽，我私以为更是老太对安全带这种禁锢的厌恶。是国家法律强制要求，亦是社会风俗的习惯成法，要老太乖乖系上安全带，永远将自由限制在座椅之上。

酒壮人胆，酒后吐真言，文章中的烧酒成了老太对社会情感迸发的催化剂。无论是酒后在车上与形形色色的乘客之间推杯换盏、捉弄打趣、针锋相对，还是在服务区长时间逗留厕所考验记者京哲，都是为了最终的情感迸发作铺垫。

在酒后老太入睡时，车上乘客在出发后获得难得的第一次平静，但也是暴风雨爆发前的最后安宁。醒后的老太尿意喷涌而上，想下车行使身为人类最基本的权利，但却因为在高速公路行使而被拒绝，车门紧缩。尚存良知的学生挺身而出，“到底是为什么啊,停一下车又没有多麻烦，我们这样对待那位奶奶，就像在拷……拷问她一样啊。”却被中年男人迎面泼了冷水。老太将希望寄予小女孩，一线生机却被母亲强制驳夺。老太身体的极度扭曲，乘客放肆的嘲讽，满车的知识分子，却仅仅三人愿意为老太维护最基本的权利。老太如同困兽，眼里的无助、绝望瞬间成为敌意。在车上畅快满足的撒尿之后，困兽发出来最后的悲歌。直指人头，破口大骂，老太将憋尿时所受的一切屈辱呕吐，乘客任凭呕吐物洒满全身。

“侠客”魁梧男人用安全带将老太绑在位置上，使老太的自由受到了真真正正的威胁。挣扎，叫喊，就像一头落入陷阱想拼死挣脱的野兽，老太用最后的余力反抗着。老太的脖子通红、青筋暴起，与周围乘客的安心舒适和谐地在客车内共存。“哎哟，上帝啊……”老太眼睛半睁半闭，发出遭到屠杀的猎物垂死之际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却仍张着嘴。在竭尽全力想要获取自由之后，老太终究换来了司机停车，乘客对老太的敬重，只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最后小女孩的哭闹，是老太以生命之轻，让新一代孩提哭出自由之重。

老太所坚持的自由，是言论自由以及行为自由。是老太出生起就写进宪法的言论、行为自由，也是老太垂老时也无法得到的言论、行为自由。二十出头的孙女，在失去父亲后独自入首尔打工，夜以继日的挣取那可怜的酬劳。处于社会底层的她，在购票时却没能买到原本充足的票，她想说话，想过着其他二十岁女孩的生活，但她却像掉进水里刚被捞出来瑟瑟发抖的小孩子一样脸色发青。老太的儿子在在舞台上手拿话筒，在台上尽力的放声歌唱，在台下却无法发声。“我那善良的儿子本来就不会怀疑别人，以为别人的心都跟他自个儿的一样，可就被你们骗了！我儿子埋在土里也不肯合眼啊，他太委屈了才尸骨不烂啊。”老太对儿子撕心裂肺的哭诉，正是儿子被堵着嘴巴，含冤而死的证明。

202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