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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的冷香丸 评论流俗地 4

2021-06-08 22:19:35 已编辑 山东

就华语写作来说,马来西亚华语文学无疑是边缘的。尽管边缘,这个群体却不容小觑。许多评论家、作家都表示过,马华文学拓展了汉语的边界,丰富了汉语的表达。

虽说同样在用中文书写,但马华文学作家的中文可谓别有洞天。出生、成长于马来西亚怡保的女作家黎紫书就是近年来颇受关注的一位马华作家。

生于1971年的黎紫书与前辈马华作家相比,有着天然的和而不同。譬如,她没有像李永平、黄锦树这样在中国台湾生活或放弃马来西亚国籍的经历,反而在北京生活过两年。她从小其实受英式教育,中文纯粹因为兴趣。再譬如,在她的笔下,与前辈作家执着书写马华族群的离散、国族认同的困境乃至马来西亚共产党的悲壮记忆等不同的是,她没有这些宏大的历史记忆,在经历了为参赛而写的大主题后,就转而书写她感兴趣的普通人的日常生活题材。

黎紫书长篇小说《流俗地》通过女主人公盲女古银霞的“视角”,对被锡都当地居民称为“楼上楼”的微缩型社会中的人物以家庭为单位进行了种种细致的刻画。

这其中,女性命运是黎紫书在创作中始终倾注情感的重点。“扑火的多半是蛾吧?其实不是,更多的是那些在雨后成群出没的飞蚁,它们有种集体自杀的习性,雨后破土而出,实时长出翅膀觅光而去,又纷纷在灯下甩掉双翼,落在地上蠢蠢蠕动,力竭而死。”

小说以曾对未成年女生始乱终弃、一个传说中的已死之人大辉的回归为开篇。银霞姐妹的发小大辉一家是书中重点刻画的人物。在盲女银霞的世界里,除了开德士(出租车)的父亲老古、为了一套鸡肋的安利皇后锅具能让全家节衣缩食长达两年的母亲梁金妹、一点便宜也要力争上游的妹妹银玲之外,从小到大最熟稔的就是大辉细辉兄弟俩。

尽管在读者看来,银霞天生“视盲”的命运已经很悲惨,但她作为本书自带光环的灵魂人物,却没有像一般人认为的那样自怨自艾,她聪慧、敏感、上进、有原则,亦善于洞察人心,在进入父亲所在的德士公司做德士台接线员之前,她在盲人学校努力学习点字技术,在此期间还与一位已婚的男教师之间产生了若有似无的暧昧。

在知道老师的妻子即将临盆之际,在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意外后,她与老师的故事戛然而止。此后多年,她想起这段情不知所起的感情时,有的只是淡然……

书中塑造了众多女性群像,除了银霞银玲姐妹,还有八面玲珑、嫁给一个七进七出的黑社会大哥的马票嫂;死守着拿督.冯夫人的荣誉、实则只是被冷落的二奶莲珠(大辉与细辉的小姑姑、何门方氏的小姑子);大辉的媳妇蕙兰与细辉的媳妇婵娟,甚至大辉与蕙兰的两个女儿、第三代女性春分与夏至,她们的共性是倔强地“绕着日光灯耗尽它们短暂的飞行”。

为了跟俊朗的大辉结婚,婚前处处克制自己、不敢忤逆丈夫大辉的蕙兰,这个自幼与父亲叶公相依为命的女人同样具备结实的生命韧性,她对丈夫、对孩子做出的取舍,都是努力把控个体发展路向。

虽然后来的她臃肿得不堪入目,在大辉失踪后她不得不依靠父亲叶公的退休金和细辉时不时的接济加上自己在酒楼打工的微薄收入努力养活三个孩子,尽管长女春分在17岁时就与一个形容猥琐的男生私奔并生下一个女儿,但在谈及她对大辉的无限纵容时,蕙兰毅然用了“爱”这个字眼,这叫人多么难忘又多么感动。那是莲珠人生中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爱,一个多么拗口而不真实的字眼。

小说穿插讲述了众多女性对严苛外部处境的正面迎击。马票嫂、婵娟、银霞的三段校园经历,其殊途同归的失败,宣告着马华女性无法借教育拯救自己、改变人生。失学失业后,她们被推回社会和家庭野蛮生长。这不能不说是当地教育制度的失败悲哀,也是黎紫书借笔下人物之后发出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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