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妄言之 (original) (raw)
2025-01-08 17:32:45 已编辑 浙江
人间,只是抹去了脂粉的脸。 开篇第一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但是书中最重要的婊子菊仙偏偏有情,最重要的戏子程蝶衣偏偏有义。 作品的核心是程蝶衣的那句“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此处看到他自身的两个执念,一是唱戏。二是师哥。唱戏对他不止是谋生的工具,更是情感的寄托,《霸王别姬》的戏腔一开,便可以和师兄成为夫妻又不会被任何人否认,故而,结尾处程蝶衣失去了手指不能再唱戏,同时听到师哥从始至终都是对自己的情感装傻时,人生便也没有任何希望,不管是电影中为大家留白的自刎还是小说中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大体都没有差别。人生大多时候总是任凭风吹雨打去,又毫无办法。 程蝶衣和段小楼从跨越大半个世纪的人生经历展现了时代的残酷。时代的残酷带来两种悲剧: 一是程蝶衣个人情感的求不得。无视性别的设定,从人物成长看,段小楼是程蝶衣脆弱的童年出现的一道光,一直陪伴自己成长为名角,一起演了两百三十八场夫妻。程蝶衣对段小楼的爱显而易见,因此当段小楼和菊仙的情感开始之后,他对菊仙的嫉妒是言情小说中常见的戏码。在戏中已经恋爱的人,怎么能在生活中找到爱情。菊仙成为最了解程蝶衣的人,只要深爱一个人,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分钟都不是一辈子。虞姬为自刎追随霸王,程蝶衣会通过各种非理性行为吸引段小楼的关注,菊仙会自缢以反抗社会对其妻子身份的否认,菊仙是现实生活中追求人生的另一个虞姬。 程蝶衣和菊仙两人的情感对比之下,段小楼更像是一个假霸王。对戏,没有艺术上的坚持,可以因为生活的变化随时改行;对菊仙的爱,没有足够的坚定,面对可怖的群体,会选择划清界限;面对程蝶衣的情感,会选择躲避。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段小楼两者都无法坚持,但是这恰恰是大多数人面对现实时的选择。他唯一一次展现出魄力的动作,大概是帮助段小楼戒烟,也是三人唯一一次为一件事共同努力。 毕竟是同性题材的作品,必须谈及程蝶衣心理变化的部分。第一次是被母亲切掉多余的手指,自此切断和过去的所有联系。人物性别此时形成中立。第二次是被师傅用烟锅捣入嘴中。此处的暗示约等于明示男性的暴力加害,加之在学习阶段戏词不断暗示自己,终于戏词从“我本是男儿郎”变成了“我本是女娇娥”。象征人物心理的转换。第三次是在公公家被猥亵和看到路边的女婴。此时他对女婴诞生抚养的想法,象征母性思维彻底在身上形成。公公虽然是阉人,但是从公公固执的使用宣统年号看,更像代表从父系社会产生的社会存在,即使生理不完整,但是以上位身份碾压的形态依然存在。 童年和少年时期酝酿的世界观,将程蝶衣的人生心态和虞姬融为一体。自此导致其青年和中年时期的人生每一步选择都是悲剧,最后在老年时期成为行尸走肉。 二是程蝶衣职业生涯的悲剧。从社会变迁的角度看,程蝶衣和段小楼扮演的霸王和虞姬,经历了民国、抗日、解放、十年等多个时代,但是相同的是,不管霸王和虞姬不管在哪个时代。两人的结局仿佛都和戏剧里一样最后只能自刎乌江,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击败且无能为力,他们永远无法得到来自社会的认同。程蝶衣在每个时代的结局都是自刎,被袁四爷做相公,为日本人唱戏,为国民军唱戏,戏子从来没得选择。从艺术氛围看,有天赋的演员遇上好时代,才能让艺术为大众看到。《霸王别姬》几乎成为华夏最好的电影之一,让更多人从荧幕中认识了程蝶衣。 演员最具有代表性的角色,可能会和演员共振一辈子。陈晓旭演了林黛玉,带走了东北几百年的温柔;赵丽颖和陆贞都是从小角色成长为大女主。程蝶衣扮演虞姬,从此爱上扮演霸王的师兄,到底是因为虞姬爱上了霸王,还是因为爱上了师兄才能将虞姬扮演如此惟妙惟肖,但他又和虞姬一样都走不出时代的碾压,只能选择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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