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 (original) (raw)
2025-01-17 23:35:36 已编辑 安徽
虽然意象派的诗早已不是奇观,这里选的诗大多也非能传世更遑诗人论代表作,不过意象派仍然是追索西方“新诗”至为关键的时间节点(我一直在思考的是,押韵和格律什么时候成为了寒酸和老派的东西,“自由诗”的概念又从何开始),值得诗歌读者们不断返回,所以这本书是非常有趣且有启发性的材料。 意象派出现的背后是新锐诗人为了扫除沉疴、扭转诗学道路而付出的努力,对东方资源的“拿来”是面临危机时具有主动性的建构。他们追求具象、明晰、准确也追求高效,未尝不是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的一种表征。那个时代充斥着对浪漫诗人劣化的模仿,冗赘的修饰性意味对硬朗尖锐的意象的中心的钝化(假浪漫派则是围绕着的漂浮的气体),这是意象派竭力要拒绝和放逐的,同时也秉持客观写物,来对抗滥情和感伤。所谓的“漩涡”则比喻熔炼了理智与情感的混合物。 我很赞同一点:在散文中乏力的东西,在诗歌中也同样乏力。意象派的自由诗建筑于节奏而非格律的主张可谓发现代诗之先声,但“运用日常会话的语言”难道不是与华兹华斯他们当年反拨古典主义的藻饰和学究气不谋而合吗?文学史就是这样呈现着有趣的闭环,“主观诗人”与“客观诗人”的潮流此起彼伏。作为明确有过阵地和小团体的流派,意象派这个大能指内部的分歧也颇大,除了弗林特、庞德、H.D.这样比较典型的,D.H.劳伦斯就因为其字里行间的激情而非典型,我也从未将威廉斯与意象派联系起来(他同样是非典型的)也足以说明意象作为世界性的财富早已内化于诗歌写作当中。 庞德认为“人与其在一生的浩瀚中写浩瀚的著作,还不如在一生中呈现一个意象”,其实就把意象本身视为诗的根基了(意象即语言),但单一的意象写不庞大,注定是雕虫小诗的体量,往多了写就会出现意象的堆叠,而这样的诗的精彩处纯粹在于意象间的隐喻性互动(这也是我刚接触诗歌时的理解),要么就转为艾略特那种后期象征派的写法。要我来说,好诗还是需要memorable的句子,也应该容许议论。意象的消极指出正是容易把诗变成一种填空,而填上去的东西都是可替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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