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与坚强——身份的焦虑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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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德波顿被称为才子型作家还是有道理的。的确很有思想,并且博学。
最喜欢“理性的遁世态度”那一章。他的理论,从某种程度上,鼓励了有时让我感觉到迷惘的我的孤立与孤独。这个世界只允许我们在孤独与卑劣之间进行选择,年轻人应该学会如何与孤独为伍。
拥有广泛的社交圈子并不能证明一个人是品行端正,纯洁善良的。
P115
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事情上的观点充满了严重的混乱和错误。
我们经常处于一种自虐过程当中,在没有搞清他人的观点是否值得关注之前就去寻求他人的赞赏;但只要我们对某些人的思想稍加研究,就会发现他们根本不值得我们尊敬,然而我们往往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就竭力想得到他们的爱戴。我们应该停止这一自虐的过程。
叔本华的同行、哲学遁世主义者尚福尔提到了这个问题:“一旦我们下定决心只去理会那些对我们作出评价是显得品行端正、纯洁善良、通情达理和实事求是的人,而这样的人会把传统、自负和仪式完全等同于文雅社会的道具,因此而对此好不关注;一旦我们下次决心(而且我们必须下此决心,否则我们就会变得愚蠢、软弱或恶毒卑劣),其结果就是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必须独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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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不能拒绝朋友,也不打算学会拒绝,所以结果常常是我们共同陷入另一种新的焦虑。与其全心全力地满足对方,还不如在自己不要陷进去的基础上帮她脱离焦虑。这又谈何容易,我们自己本身也都在焦虑中。
广告绝对不会提及一件事,那就是一旦我们拥有了某个东西,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停止喜欢它。要想停止注意某件事,最快的方法就是将它购买到手——就如同要想停止欣赏某个人,最快的方法可能就是与其结婚。
外界的观点总是引导我们,让我们想象自己在攀登幸福崖上的最陡峭的一边,一旦爬上去,就可以到达一个广阔的高台,在其上我们就可以一直享受幸福生活;从来不会有人告知我们,一旦到达顶点,我们又会被唤回谷底,重新处于焦虑和欲望的洼地中。
生活就是用一种焦虑代替另一种焦虑,用一种欲望代替另一种欲望的过程——这样说,并非要我们永远不要去努力克服焦虑,或不要努力去满足某种欲望,而是要求我们在努力追求的过程中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的任何一个目标向我们提供的一劳永逸的保证,按照目标本身的意思,是不可能实现的。
小小的失误可以明显地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发生,我们往往对我们自己行为的后果认识不足,我们总喜欢认为我们深思熟虑地掌握着我们自己的命运;我们珍视的东西可以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全部失去;我们理性思考和预见未来的微弱能力并不能跟索福克勒斯称为“命运”的难以捉摸的晦暝力量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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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有时候挺恐怖,让人变得坚强,并且无情,因为赤裸裸的人性从来都不是仁慈。喜欢的语录:
对同事保持戒心的必要:
“人类非常虚伪和阴险,善于欺骗和诡计,他们热烈追求自己的利益,却完全漠视他人的需求,因此,只要你不轻信任何事,不信任任何人,你就不会犯错误。”
——圭恰尔迪尼
“跟敌人相处,我们应该时刻想着有朝一日敌人会成为朋友;同朋友相处,我们应该时刻想着有朝一日朋友会成为敌人。”
——拉布吕耶尔
撒谎和夸大事实的必要:
“世间获得奖励的不是美德自身,而是美德表现出来的特征。”
——拉罗什富科
“如果你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你必须隐藏失败,而夸大成绩。这虽然有欺骗之嫌,但既然你的命运经常取决于他人的观点,而并不取决于事实,因此给别人留下一切进展顺利的印象很有必要。”
——圭恰尔迪尼
“你是个老实人,从不会可以去讨好或冒犯得势之人。你只是一心一意地忠实于老板和工作。那么你就完蛋了。”
——拉布吕耶尔
威胁的必要:
“被人害怕远比被人爱戴安全,爱戴受感恩纽带的维系,但因为人总是极端自私,因此只要人们一有利己的机会,就会打破这种纽带。但害怕建立在对惩罚的恐惧上,而对惩罚的恐惧则是永远有效的。”
——马基雅弗利
“既然大多数人既非十分善良又非极其智慧,因此与他人相处应该更多依赖严厉,而非仁慈。”
——圭恰尔迪尼
哲学与坚强
“他人的头脑太过恶毒,不能作为我们自己真正幸福的栖身之所。”
——叔本华《附录与补遗》(1851)
“大自然从来没有命令我:‘要摆脱贫穷。’大自然也从来没有命令我:‘要尽力致富。’她只是请求我:‘你一定要自立。’”
——尚福尔《格言录》(1795)
“决定我幸福的不是我的社会地位,而是我的判断;这些判断是我能够随身携带的东西……只有这些东西才是我自己的,别人无法从我身边拿走。”
——爱比克泰德《谈话录》(约公元1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