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的不是他们,是我们 (original) (raw)

什么样的人算是精神病人?

有时候,做一个“知道分子”也是一种痛苦。

如果我们每天登陆围脖,如果我们每天关注新闻,如果我们每天看着小组讨论……那么或许我们会发现,我们生活的世界是这样的肮脏和混乱,甚至没有让人呼吸的空间。

几个月前,又或者是去年的事,有家精神病医院组织了所有的病人参加革命歌曲的歌赛,为了彰显精神治疗的效果,还附上了一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当然,事情的结果大家都知道的, “精神病人思路广,弱智儿童欢乐多”的流传,让人觉得又是讽刺,又是心凉。

对于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群,我们似乎拥有着一种矛盾复杂的心态。我们宁愿忽视他们,也不愿意正视他们。

或许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看,暴力拆迁,矿下救援,疫苗奶粉,跳楼职员,地震救灾,屠杀孩童,冤假错案……似乎已经没有空间留给这个边缘的群体了——在这样的世界里还能淡定的活下去,我们自己就是坚强的奇迹。

但这些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去关注,又会有谁关心他们的存在呢?

”失序“是他们的状态。萨克斯医生笔下的病人们,在常人的眼里看来自然新奇诡谲,但是他们的病症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稀奇古怪的体验,更是一种秩序的崩坏。一位永远活在过去的嬉皮士,一位把自己的妻子当成是帽子随手就想拿起来的音乐教授,一位在车祸之后,整个世界瞬间变成只有黑白两色的画家……他们经受着世界忽然逆转的痛苦,而后不得不开始一种全新的人生。

说一个小小的片段,来自于萨克斯的系列的第二本《火星上的人类学家》,有一个自小就患自闭症的女孩,因为与人接触会带来恐慌与不适感,为了感受拥抱的感觉,她发明了一个充气的拥抱机。在塑胶的气囊的压力下,她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平静。这让人不由得想到《玛丽与马克思》里面那个依靠小册子来判断对方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的马克思,他们努力与这个世界建立起沟通的渠道。哪怕是被侮辱被损害被无视。

萨克斯医生遇到过很多充满天赋却被认为是弱智的病人。有的病人能够继续发展自己的天赋,但是大多数的病人,在多年后再做调查的时候,已经被埋没与摧残了。一个对音乐和绘画拥有无限想象力与才华的女孩,也许要把大量的时间放在如何学习正常走路,吃饭与和人交谈上,因为这是”正常人“需要做的事,而她那些令人赞叹的天赋,却从来不被提倡也不被引导——我们总是试图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控制他人的自由与可能性,却不知那些被无视的闪耀的品质恰恰是我们自己所缺失的。

萨克斯医生的系列,每一本都意味绵长。

在美国,萨克斯医生拥有大量的读者,也有大量的迷惑的挣扎的病人给他写信,对于萨克斯而言,用冰锥凿穿额叶的做法,只能剥夺那些病人的灵魂。

那些病人或许在某一方面失序,却拥有更为纯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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