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来了,古典音乐哪去了 (original) (raw)

很难相信,我小时候还受过古典音乐的一些教育,我并非说有些特殊、与其他人不一样的那种,不,我没那么幸运,它是这种:“施特劳斯”、“小圆舞曲”......
至于受这种教育的时间,我蒙是在小学时候,而原因呢,我猜是音乐加到了统考中。事实上这两种想法是矛盾的,小学根本没有音乐的统考。这就更加说明了古典音乐是个十足的意外了,如果不是我在第三个本命年的时候产生要听它的向往,它于我就成了实际存在但只有鬼魂踪迹的事物了。
对古典音乐,我能说出的闲话比对它本身的理解要完整得多。房龙在讲述舒伯特的一节里说到过,他疑惑这样的事:以我们现在的资源条件加上培养的又是愿意喜好接收这一本领的人,跟18世纪比,培养一打贝多芬也不算多,但是现在我们的这些小姑娘全都成了只会在沉闷的广播中朗读歌剧唱词的人。我试着去思索这件事,我对现在的音乐创作人几乎没有了解,而我却几乎是我周围上百人中唯一一个爱好听古典音乐的,甚至于是听中国摇滚跟民谣的一个手掌的手指个数中的一个。对音乐来说,这件事幸运的是并不是所有国家都跟中国一样情况如此。想到我身处的这种氛围,我确实有些激动了,(瞧吧,我评论古典音乐只是为了来说几句闲话的。)这牵动了我思维中敏感的问题,现在社会进步和财富增长速度是以前的世纪从来没有过的,在我反感里,原因很简单,现在几乎每个人每一天都在不停歇第创造财富——实实在在的或者用类似股票一样的抽象方式。这才是毛泽东所说的人多力量大吧!但我想,我们适应环境时压抑了自己多少不情愿!那些官二代和有财富梦的人在潮头,我们被动跟随,我们有什么梦想呢,只是小小的物质梦,譬如一台单反,一次长途旅行,一张特舒适的床,一架钢琴......在我想来,那些搞音乐创造的人根本避不开整个社会创造财富的浪潮,因此他们的梦也不会比我们的物质梦高明多少了。

不过我还是想问:我们的音乐创作大师哪去了?

捧我手头的书是把保罗。贝克的《音乐的故事》和房龙的《房龙音乐》合二为一的。介绍音乐的书就像科普,按松鼠科学会的说话,科普资源不是稀罕货,精彩、有趣的科普文章才是。在我看来,文史类科普得分三个境界(我恨死了档次这个词,所以用境界就舒服多了,虽然意思不怎么准确)。最次是罗列、死气沉沉地编排历史,就像保罗。贝克所做的(当然,保罗的音乐简史因为原创以及他不遗余力第宣扬众音乐平等的思想而理应受到尊敬)。其次是故事性的科普讲述,就像我们中小学课本上那些小插叙故事。他们都很有趣、形象又有份量(当然,这些改编的故事因为加工成分和幼稚语言的缘故,只适合呆在以那些受教育不成熟的人为受众的课本上)。好的“科普”才真正和境界有关,《史记》中司马迁的爱憎分明(其实我一句原文都不记得,不过我记得司马迁写传记时爱憎分明),罗曼。罗兰评贝多芬,还有现今众多纪录片,被豆瓣删掉的里面应该能列出不少。当然上面说的几个都有些超出范围了,那么钱钟书的《宋诗选注》该是恰如其分的。
房龙的音乐故事接近这最好的境界了,你看这样的句子:
“他们的教堂,不管建于何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也是这些小村庄的典型特点。你只要看过一次,就永远难忘。当地的画家有装饰房屋和家具的最好方法和图案,这种方法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是没有的,每一座村庄都拥有自己的市民广场,广场的四周散布者一些商店、药铺和旅店。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喷泉,人们的生活用水就从这里汲取,这是从附近山中的溪流中引来的。”
“莫扎特的音乐仿佛那喷泉中喷涌的泉水,源自崇山峻岭之中,流经山边的森林和草地,然后流到人们的手中。它被改造得如此的温顺,带给人类祝福,它是永恒的欢乐的源泉,它让人们永远记得孩子般单纯的笑声和幸福的生活。”
——可爱的房龙,他为了让莫扎特感动我们,一齐让他生活的奥地利的小镇和村庄感动我们。

房龙擅长让他笔下每一个与音乐有关的事物变得特别,那特殊之处往往还因为历史的凝重的衬托而感染人。你看,有“海顿老爹”、葬礼上,士兵站满了送葬队伍两旁街道的贝多芬、记叙手法就像《教父》的巴赫家族、创办《新乐坛》的舒曼、诗人气质舒伯特、音乐家的朋友门德尔松、长老和解放艺术家的李斯特......,还有就是伦巴第克雷莫纳的提琴大师。房龙对百年传扬下来的音乐大师言语间都是敬重和宽容,唯有两人语调特别,亨德尔和帕格尼尼,想来这两人并不被作者看做品质高超的人。
房龙记叙除了感动人,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有趣,看过这本书的人只要听到《三只瞎眼老鼠》就明白了,我要是再补上老鼠瞎眼三只、瞎眼的三只老鼠以及老鼠三只是瞎眼,然后告诉你有段时间,玩弄数字游戏的作曲家就是这样捣鼓曲子的,你也能明白了。

房龙开篇就说音乐史是最难写的,读后我感觉确实如此,尽管要比读《伍尔夫日记选》对我去理解伍尔夫的小说的类似帮助要大了不少,但古典音乐的爱好和爱怎么探寻还得一首首去听以及对生活的磨练经历和聪慧的感悟。我忽然想要去听古典音乐是看《蓝》时,遗孀死去的丈夫那未完成的交响曲,几个音符就这么打在我心头,突然我就像是成了那个孤苦无依、兀自坚强的女人。
古典音乐是兀自狂欢的,只有行进和表现,没有表达和倾诉。房龙在书本最后也就是讲述德彪西一文的最后写“他应该算是很幸运的,因为至少他没有看到我们文明的彻底崩溃”。
我想古典音乐没有来,只是我没有找见。如果你们也是,你们也得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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