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从不容易 (下)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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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结婚后,她就辍学了,并支持他完成了三年的学业。她同意把鸡蛋放进他的篮子里,因为这是他想要的,可之后他却打翻了这个篮子。 我们明知道法律是为他们而定,社会是为他们而建,一切都因他们而存在。可我们不知道该怎样改变这种现状。我们只是隐约觉得美国存在某些严重的问题。可我们只能爬进自己的洞穴,努力的生存下去。
米拉计算了她结婚这些年兼任管家,保姆,洗衣工,司机以及妓女所应得的报仇,把账单交给诺姆,作为协议离婚的条件。而诺姆气坏了,他的律师气坏了,连米拉的律师都觉得她疯了。而米拉的朋友们,那些中年离婚的女性朋友们,成了靠福利救济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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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把决定自己身份和价值,认可或否定自己的权力都交到了男人手中。她们已经没有自我了。” “对,”她说,“我们都知道应该做自己。可具体怎么做呢?”
米拉的朋友莉莉,常年被丈夫卡尔关在精神病院里,但她仍然视卡尔为世界的中心,自问连一个灯泡都换不了。我们被剪去了翅膀,却被指责无法飞翔,反过来还要视失去翅膀为自己的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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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可能很孤独,” 瓦尔对她笑笑,“可是,你没离婚的时候就不孤独了么?......你独处的时候会感到难过,难道不是因为社会告诉你孤独很可悲吗?”
米拉重新回到了校园,开始了学术生涯,同时也在学校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瓦尔就是其中之一,她们在讨论再婚问题的时候,瓦尔提到,只要你有几个好朋友,有不错的工作,就不会觉得孤独了。深以为然,如果你独自一人不能解决的问题,那么依靠婚姻同样不能解决。然而这个社会,父母长辈,常常会给我们灌输一种婚姻能解决一切问题的错觉,如果婚姻不能解决,那么生个孩子就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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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哈利让大家的怒火平息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他让我回房睡觉。到我们走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大家都笑呵呵的,爸还不停地拍着哈利的肩膀说,有你这样的人照顾她,我很欣慰,她需要冷静的头脑。那时,我还很困惑,因为哈利总是待在他的实验室和书房,是我在照顾他。”
一位天文学教授发推特说:她的朋友创了一个新词-Hepeated,是把He和repeat两个词组合起来,大意为:一位女性在工作中说的话,提到的点子,被无视,贬低,但同样的话被另一位男性重复一遍以后,就受到了重视和赞赏。
这样的例子不仅在工作中,在生活中也比比皆是。米拉的朋友凯拉,在父母家说了一些与父亲政见不同的话,被视为对父亲权威的挑战,引起父亲的勃然大怒;而同样的话,如果出自男性之口,只会被认为无伤大雅的不同观点而已。而男性也一直被视为是女性的天然照顾者,这从西方传统的结婚仪式中父亲把女儿交至新郎手中这一程序就能体现,即使在现今,实际上妻子照顾丈夫的情况远远多于相反。
有一位男性友人传授说地铁遇到不文明情况,一个凶狠的眼神就能解决问题。事实上,如果是一名女性遇到相同情况,大声呵斥都可能被无视。
所以我们只能更大声,更大声,直到被听见,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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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放下菜豆,擦干手,在椅子上坐下,点燃一支烟。这就是女人眼里的美国梦。她还是向往这样的梦么?她明明不喜欢做饭,不喜欢购物,也并不真的喜欢房间里此刻播放的音乐。可她仍然相信,这样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就是幸福。为什么孩子们在玩耍,本在做能带给他成就感的工作,而她就得开心地做那些没有目的,没有尽头的家务。
有时候我们很难分辨一种价值观是社会在无形中强加给我们的,还是我们发自内心认同的。但当整个社会对幸福和成功的定义趋向于单一的时候,这非常值得警惕。
多听多看多思考,多问自己为什么,这是我个人的经验。我百分百相信有人真心实意喜欢操持家务,打理小家庭,支持另一半事业并为之感到极大幸福和满足。但也不妨问问自己,如果有别的选择,是否愿意去尝试;或者不妨大胆直接去试试,另一种选择是否会适合自己。质疑和去尝试的勇气都是令你更强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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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他的委屈,就像法官在宣读犯人的罪状一样。她的罪状包括:本该在家的时候却不在;忘记准备招待客人的晚饭;每天也不好好做饭;经常在派对上喝的烂醉如泥...
我本人曾被“友善”的女性长辈关心蛮好去做老师的喏,还有那种换个不需要用电脑的工作,不需要出差太多的工作类似的要求,国企也很好啊,又稳定福利也好。即便那时我的收入是家庭收入的2/3,仍不断有人来”指导“你。你是不是喜欢做老师完全不重要,你的兴趣事业心没有人关心。重要的是,你的工作是不是方便你对家庭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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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说了很多,可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平静,很庄严:他觉得她的工作不重要;觉得她情绪波动大,因此不正常;觉得她关心的事情没有意义。她给他举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哈利站起身来,又开始用手指梳头发。他凑近她身边,但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他脸侧向一边,望着窗外说:“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凯拉。”
是的,这确实也是我作为女性成年以后遭遇到的最多的情感体验:被认为不重要。但事实上,我觉得如果很客观的评价我交过的男朋友,亲密关系或者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对方都是对我很好的。我认为能达成这样状态,非常要紧的一点是,在关系中,我认可自己很重要,我的需求很重要,我的情绪很重要,我的事业很重要,我和男性同样重要,并且关键是我无时不刻不在向对方传递这种信息,表达自己同样重要。
一个只尝过甜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苦是怎样一种滋味的。我并不认为对方是所谓的直男癌,就应该被拉黑或者一脚踢开。很多时候,从小到大都被社会和家庭捧在手心,时刻能被听到看到的男性,是察觉不到女性所处的这种恶劣环境的。就像这段引用里的哈利,在听到凯拉开口说自己的处境之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但是之后,他的观念可能会就此改变。(当然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请怀有耐心,并不要停止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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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他说,“你的需要,你的生活,你的意愿,究竟都是什么?” 米拉有些不安地说:“具体我也不知道......” 他身体前倾,伸出一个手指:“啊哈!” “本,闭嘴,” 她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以前的生活不允许我思考自己想要什么。可我知道我喜欢现在所做的事,而且我还要继续坐下去。我想写完论文。”
米拉的男朋友要去非洲工作,想让米拉放弃学业同他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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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本以前高看她了,如今,他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两年的女人,竟然才发现,原来她这么自私,这么自我。...... 她明白,他的优越感以及她的谦卑,都并非他们本人的性格,而是植根于他们的文化当中。单从个人身份来说,他算不上顶层,她也算不上底层,可是仍然......
米拉觉得即使在国外,自己也能坚持学业,或者自己提前回国,写完论文。但本给米拉构建的未来是生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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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以前那样爱她,那么,他已经不爱她了吗?不,在她坚持自己愿望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爱她了。但如果她坚持自己的愿望他就不爱她,那他爱她什么呢?
这是米拉拥有美好爱情的最后一次机会,但她却因为想要坚持自己的愿望而失去了它。
这是我们大多数人都会遇到的困境。你以为你努力点,再努力点,你就能同时拥有完美的事业和家庭,事实上我们根本无从选择,只是在随生活滚滚而来的命运浪潮中择路而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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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心里一沉。“我就是无法选择,” 她问瓦尔,“如果我们在一起,但不要孩子,你觉得他将来会原谅我吗?” “如果你们在一起,生一个孩子,你将来会原谅他吗?” 米拉笑了。她们一同哈哈大笑起来。“去他妈的将来!”瓦尔喊道。
生活中有太多类似无解的问题,我们清楚的知道问题的所在,但依然无法挣脱。我时常感动于女性之间的友谊和相互给予的温暖。我们的生活轨迹,性格爱好各不相同,面容各异,但在内心深处,我们拥有最深的连结;在某些无法言语的困境中,我们能相互深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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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么,希腊语中的“真相”,并不是谎言的反义词,而是“遗忘”的反义词。真相是被记住的东西。 ...... 我们剩下的人活了下来。
醒来以后会过的更好么?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不会。醒来以后,等待你的将是无尽的孤独。可是那扇通往真相的大门就此打开,你还愿意躺回去继续假寐么?
但醒来也不会令你的世界更糟。我始终认为,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是发现自己,认识自己;醒来以后,你会发现世界从此不同,你不再像照镜子一样需要通过男性的眼光看待自己,每一天,都活的更自在。
我无法告诉你你,那扇打开的大门通往哪里, but you will surv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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