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感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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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粗略翻了一下,为了防止忘记,还是稍微做点笔记。
1、罗志田作的序,基本上勾勒了本书的基本框架与内容,并表达了自己对该书的总体看法、优点与缺陷,以及针对后现代史学对当下史学冲击的反思与建议。罗老师的评价是非常中肯的,站在一个较为公正的角度不偏不倚地客观认识,并且提出了传统中学史学与西方史学在某些方法论意义层面的殊途同归。
2、下面主要谈谈自己对该书的看法。
(1)首先还是需要肯定何伟亚在史学领域富有开创性的探索,并且这种探索并非无水之源、无根之木。这尤其表现在本书的史料利用上,作者亲自到北京一档查阅乾隆时期的官方档案如上谕、朱批、奏折等等,并且利用了英国图书馆关于当时马噶尔尼使团出使中国的相关英文资料,除此之外就是其他相关的英文法文资料。从史料层面上看,还是做到了丰富客观,能够利用发掘中英双方的资料,便于从双方视角看待18世纪的这一涉外事件。
(2)其次从本书的论证方法和思考角度而言,作者是不满以往学界对“马嘎尔尼使团访华”事件的历史研究,认为学界的基调是“想当然地将中英双方视作落后与先进、传统与现代的两对关系,并将清代中国鸦片战争爆发的原因之一归入中国皇帝盲目自大的闭关封锁心理。”
作者在这基础之上,有力地回击了以费正清为首的朝贡贸易体制下的冲击—回应论,并指出以往这样的论述和史实评价其实是后来史学家形成的偏见,并且想当然地把这种既定的认识落到1793年这一事件的研究之中。事实上,在1793年中英双方并不存在力量悬殊的对比,自然也不存在落后与先进、传统与现代。
作者为了说服他这个观点,于是主张重新回到1793年当时历史语境,重新还原并考察这一时期的真实场景。他先用了两章节分别交代清政府与大英政府的政治格局和地位,指出清政府和英政府同样是具备扩张性质的帝国,此处他尤其强调清政府的满族特性而非融合多民族所形成的的华夏一族,指出清王朝是以满族为统治者,利用理藩院和礼部控制和统御蒙、回、藏等多疆域的多主制国家(差序共存),英政府是崇尚新国际体系的主权国家(平等主权),在这一点上清政府和英政府无异。其次他从宾礼这一仪式出发,再用两章从中英双方两个视角重新叙述并且还原了当时1793年的场景,认为‘’多主制国家”与“主权国家”在“宾礼”上的冲突与交锋。最后再两章总结收尾对比。
(3)从以上可以发现,作者的论证具有三个特征:
首先,是后现代史学的方式。对习以为常的现代史学重新进行解构,强调要提防和质疑历史解释或历史记载的主观性、真实性。即要“动摇史料与历史解释之间习以为常的观念”。
其次,有新清史的意味。强调清政府的满族特征,突出他在文化上异域性,指出他并未实现华夏族的汉化,而是保留了满族的特色;认为清政府是一个扩张性的征服帝国,将汉族中原地区、蒙古、西藏、回疆收入麾下。
最后,其实也体现了战后新史学的特点,主要表现在叙述史的复兴和新文化史的痕迹。将历史重新放置到当时的时代语境,以叙述的方式来呈现。而“宾礼”这一形式的考察,其实也从文化的角度来考察中英之间的外交,利用了“象征、符号、形式”。
(4)罗志田老师的总结其实很好地为我们如何思考后现代史学作出了指引。首先它作为一种批判性质的史学思潮,其实是针对现代史学的一些弊端而出现的,提醒我们思考是否存在完全客观且真实的史料?是否存在客观且真实的历史研究?如果史料的客观性是值得怀疑的,那么同样受社会环境、政治立场、意识形态、舆论环境、社会心理影响的历史编撰是不是也是值得怀疑的呢?(比如想当然地将中英双方视为落后与先进,事实上在1793年双方差距并不大)这种对“史料”和“历史叙述”真实客观性的怀疑,是后现代史学最突出的贡献,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怀柔远人》方法论上的意义远远超过它在历史研究中的意义。
但同时,后现代史学也存在一些弊端,比如完全否认史料和历史撰写的客观性其实就容易走向极端,否认了历史的真实性。正如罗老师所言,其“破”的功能远远超过其“立”的作用,在具体的实际操作层面,后现代史学做的还远远不够,表现在《怀柔远人》这本书中也是如此,何伟亚对“宾礼”的论述与研究并不充分,甚至也缺乏更可靠的说服力。 罗老师认为无论中国和西方世界,有一条准则是不便的,即史实的构建永远是史料为基础,用一句话可形容研究者的心境,即“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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