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乃筝版《绝不付款》(2005.09) (original) (raw)

台湾“表演工作坊”出品,丁乃筝导演。“表演工作坊”无疑已经成为华人世界话剧的一面旗帜、一个品牌。

“表演工作坊”的核心人物是赖声川。此君是留美博士,学养深厚。我记得侯孝贤的《海上花》的英文字幕就是他翻译的。《海上花》的英文字幕不好译的,可见侯大师对赖声川的信任,也证实了赖声川对东西方语言和文化的理解能力——这一点在“表演工作坊”的话剧作品中体现得尤其明显。

“表演工作坊”的作品,《绝不付款》之前,我已经看过《暗恋桃花源》、《我和我和他和他》和《千禧年,我们说相声》。

《暗恋桃花源》、《我和我和他和他》和《千禧年,我们说相声》都是赖声川亲自导演的。赖声川虽然“贵”为“表演工作坊”的艺术总监和最主要的导演,但在“表演工作坊”的作品中,都是非常强调“集体创作”的。

《暗恋桃花源》和《我和我和他和他》都是结构奇特、编排巧妙的剧情作品。《暗恋桃花源》尤其能够体现赖声川或者他主导的“集体创作”团体对东西方文化的驾驭与解构能力。“暗恋”这么美好的事情被拿来调侃,而“桃花源”这么神圣的“地方”和故事被一场闹剧疯狂恶搞。《我和我和他和他》和《暗恋桃花源》比,似乎多了一层思考人生问题的指向,但却不失戏谑。赖声川是聪明的,他的“表演工作坊”的作品适合所有人观看,但有人看喜剧,有人看悲喜剧,有人看悲剧,各有所好,各取所需。对许多人来说,赖声川是不需要分析和解构的,他的话剧能够提供足够而高妙的快感。而对一些人来说,赖声川又是可以分析和解构的,他的话剧在胡闹和戏谑中不失多种释放和指涉。赖声川的“表演工作坊”在这个话剧没落的时代里能够迅速崛起并运营良好,赖声川或他主导的“集体创作”团体在创作上的“通吃”策略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

《千禧年,我们说相声》大概是赖声川领导的“表演工作坊”创作的最民族化、对华人也最有亲和力的作品了。《千禧年,我们说相声》在台北和北京都公演过,反响也都相当不错。《千禧年,我们说相声》的相声在形式上和传统的相声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贴有“表演工作坊”的标签的,比如其对白(说词)的天马行空、暗示和指涉的多元化等。

《绝不付款》改编自意大利剧作家达里奥·福的同名话剧。达里奥·福是个鬼才,这个获得诺贝尔奖又被教会认为不入流的家伙多年来致力于把话剧带到普罗大众中间去,而他居然做到了。我们知道,自从电影诞生以来,话剧就日渐显得不合时宜了,最好的下场就是沦为小众的艺术活动。达里奥·福居然逆潮流而行,而且吓了我们一跳:这家伙真的和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了。

应该说,丁乃筝的《绝不付款》和达里奥·福的《绝不付款》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虽然我没有看过达里奥·福的《绝不付款》的话剧或剧本,但丁乃筝的《绝不付款》的台词是高度“台湾化”的,可以看出达里奥·福的剧本已经被该得面目全非了。《绝不付款》貌似一个极其荒诞的故事,却处处指向台湾的种种社会弊端。这一点大概和达里奥·福的原作保持了精神上的统一。《绝不付款》是很“搞笑”的,表演也都十分出彩,绝对是周星驰级的——如果说周星驰代表了一种喜剧表演的高度的话。我敢说,《绝不付款》的娱乐性不比周星驰的任何一部电影差。可惜在很多观众的偏见中,话剧几乎就是文绉绉、骚闷的代名词,他们根本不愿意去接触、去了解。《绝不付款》也是解气的,剧中人物把台湾的许多部门骂得痛快淋漓,作为观众,我们也跟着痛快淋漓,那种感觉就像冬天里吃着热辣辣的火锅。《绝不付款》很“闹”,甚至有点“八卦”,可谓“大俗”。但这“大俗”往往刺痛了我们,也刺痛了他们。有时候,我们或他们所作所为比剧中的人物更为夸张。可以说,《绝不付款》是“闹”出来的,但不是“闹”出来的“闹剧”,而是“闹”出来的社会问题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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