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 : 人事部一百一十三 - Chinese Text Project (original) (r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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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語》曰:魯哀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政之急莫大乎使人富且壽也。」公曰:「為之奈何?」孔子曰:「省力役,薄賦斂,則民富矣。」公曰:「寡人欲行夫子之言,恐吾國貧矣。」孔子曰:「《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未有子富而父母貧者。」
又曰:南宮敬叔富,得罪於定公而奔衛。期年,衛侯請復之,載其寶以朝。夫子聞之曰:「富而不好禮,殃也。敬叔以之喪矣,而又弗改,吾懼其將有患也。」敬叔聞之,驟如孔氏,而後備禮散焉。
又曰:以富貴而下人,何人不與?以富而敬人,何人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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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語》曰:斗且斗且,楚大夫。曰:「昔斗子文三舍令尹,無一日之積,恤民故也。成王每出子文之祿,必逃,王止而復。人謂子文曰:」人生求富,而子逃之,何也?「對曰:」夫從政者,以庇民也。民多曠,而我取富,是不勤民以自封也,死無日矣。我逃死,非逃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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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公《六韜》曰:文王問守土奈何?對曰:「人君必從事於富,弗富不足為人,弗與無以合親。疏其親則困,失其眾則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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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素王妙論》曰:諸稱富者非貴其身,得志也乃貴,恩覆子孫,而澤及鄉里也。
又曰:黃帝設五法,布之天下,用之無窮蓋世有能知者,莫不尊榮,如范子可謂曉之矣。子貢、呂不韋之徒頗預焉。自是以后無其人,曠絕百餘年。管子設輕重九府,行伊尹之術,則桓公以霸,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范蠡為越相,三江五湖之間,民富國強。卒以擒吳,功成而弗居,變名易姓之陶,自謂朱公。行十術之計,二十一年之間,三致千萬,再散與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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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寬《鹽鐵論》曰:古者盂樽杯飲,蓋無爵無觴,今富者銀劍黃耳,壘樽玉鋪。
又曰:人太富則不可以祿使也。
又曰:古者庶賤騎繩校草鞮皮薦而已,今富者黃金銀鑣罽繡掩汗。
又曰:燕之涿薊,趙之邯鄲,魏之溫軹,韓之滎陽,齊之臨淄,楚之宛陳,鄭之陽翟,富冠海內,皆為天下名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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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帝《典論》曰:雒陽郭珍居財巨億,每暑夏召客,侍婢數十,盛裝飾,披羅縠,使之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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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義慶記曰:王武子移第北芒下。于時人多地貴,濟好馬射,買地作埒,編錢布地竟埒,時人號曰:「金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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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幽明錄》曰:餘杭人沈縱家素貧,與父同入山,得一玉豚。從此所向如意,田蠶并收,家富。
又曰:海陵人黃尋先居家單貧,常因大風雨散錢飛至其家,錢來觸籬援,誤落在餘處皆拾而得之。尋巨富,錢至數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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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苑》曰:晉陵曲阿湯貺財數千萬,三吳人多取其直,為商賈治生,輒得倍直。或行長江,卒暴風及劫盜者,若投錢,多獲免濟。貺死后,先所埋金皆移去,鄰人嘗晨起見門外忽有百許萬錢,封題是湯貺姓字。然後知財物聚散,必由天運也。
又曰:張永家地有泉出,小龍宰繕。從此遂為富室。逾年因雨騰躍而去,於是生資日不暇給。俗說云:「與龍共居,不知龍神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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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苑》曰:楚王問莊辛曰:「君子之富奈何?」對曰:「君子之富,假貸人不德也,飲食人不便不役也,親戚愛之,罪人善之,不肖者事之,皆欲其壽樂不傷於患。此君子之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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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衡》曰:揚子雲作《法言》,蜀富賈人赍錢十萬,愿載書,子雲不能,曰:「夫富無仁義,猶圈中之羊,安得妄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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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輔決錄》曰:平陵士孫奮,字景卿。少為郡五官掾,起宅得錢,資至一億七千萬,富聞京師,而性儉吝。客舍,雇錢甚少,主人曰:「君士大夫惜錢如此,欲作孫景卿耶!」不知實是景卿。從子端,梁冀掾奮送絹五匹,食以干魚,冀問奮「何以相送」,端以實對。冀素聞奮富且吝,乃以一鏤安革遺奮,從貸錢五千萬。奮智冀貪暴,畏之,以三千萬與冀。冀大怒,乃告郡,詐認奮母為守官藏婢,云盜白珠十斛,紫金千萬,收考奮兄弟,死獄中,財資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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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絕書》曰:富中大塘者,勾踐治以為義,肥饒謂之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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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年《拾遺記》曰:郭況累金數億,庭中起高閣,厝衡石於其上,以稱量珠玉也,謂為瓊廚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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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淵《廣州記》曰:豪富子女以金銀為大釵,執以叩銅鼓與主人,名為銅鼓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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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雜記》曰:茂陵富人袁廣漢藏鏹萬億,八九百人於芒山下筑園,東西四里,南北五里,百步激流注其內,構石為山,高十餘丈,連延數里,養白鸚鵡、紫鴛鴦、旄牛、青裒壟奇禽怪獸,委積其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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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道真《錢塘記》曰:防海塘去邑一里,郡議曹華信家富,立此塘以防海水。始開募,有能致土一石即與錢一升,旬日之間來者雲集,塘未成而譎不復取,皆棄置而去,塘以之成,於是改為錢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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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浮山記》曰:牛潭深洞無極,北岸有石,周員三丈許,魚人見金牛自水而出,磐於此石。義興周靈甫嘗見此牛寢伏石上,旁有金鎖如索繩焉。周甫素銳勇,往掩此牛,掣斷其鎖,得二丈許,遂以財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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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寶《搜神記》曰:魏郡張巨本富,忽衰死,散賣宅與程應,舉家疾病。賣與何文,文先獨持大刀,暮入北堂梁上。至一更見人丈餘,高冠赤幘,呼曰:「細腰」,細腰應諾。曰:「何以有人氣?」答「無」,便去。文往向呼處,因問:「向赤衣冠誰?」答:「是金也,在屋西壁下。」問君誰,答云:「我,杵也。今在灶下。」文掘得金三百斤,燒去杵,由此大富,宅清寧。
又曰:玄康中,屢縣瑤懷家忽聞池中有犬聲。視之,得犬子,雌雄各一。長老云:「此名犀犬,得之者富。」
又曰:有周掔者,貧而好道。夫婦夜耕,困臥,夢天公過而哀之,敕外有以給與。司祿案云:「此人相貧,限不過此。惟有張車子應賜錢千萬,車子未生,請以借之。」公曰:「善。」曙覺言之,於是夫妻戮力,晝夜以治生,所為輒得,資至千萬。先時有嫗者常往掔傭賃墅舍,有身,月滿當孕,使遣出,駐車屋下,產得兒。主人往視,哀其孤寒,作糜粥以食之。問:「當名汝兒作何?」嫗曰:「在車下生,夢天告之,名為車子。」掔乃悟曰:「吾昔夢從天得錢,外白以張車子錢貸我,必是子也。財當歸之矣。」自是居日衰減。車子長,富於周家。
又曰:京兆長安有張氏者,獨處室,有鳩自外入于室,止于對床。張氏惡之,披懷而祝曰:「為我禍耶,飛上承塵;為我福耶,來入我懷。」鳩翻入懷。以手探之,則不知鳩之所在,而得一金帶鉤焉,遂寶之。自是後子孫昌盛,資財萬倍。故關西稱張氏鉤。
又曰:河間管弼僑居臨水北岸作商賈,往往如意。嘗載兩舫米下都糶,垂行,忽於宅中見一物形似鼉而長大。行還,輒大得利。如此一家遂巨富,二十年恒有萬斛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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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搜神記》曰:廬陵巴丘人夕晃者,世以田作為業。年市田數十頃,家漸富。晉太玄初,秋收已過,獲刈都畢,明旦至田,禾悉復滿,郁然如先,即便更獲,於是遂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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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傳》曰:陶答子妻者,陶大夫答子之妻也。答子治陶三年,名譽不興,家富三倍。其妻數之,答子怒曰:「非汝所知。」居五年,從車百乘。歸休,宗人牽牛酒而賀之,其妻抱兒而泣。姑怒其不祥也,婦曰:「夫子能薄而官大,是謂縈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昔楚令尹之治國,家貧而國富,君敬之,民戴之,故福祿結於子孫,名垂於後世。今夫子貪富務大,不顧後害。妾聞南山有玄豹,霧雨七日不下,食何也?飽其志,饑其腹,將欲以澤其毛衣而成其文章也,故藏而遠害。豕不擇食以肥身,坐而須死。今夫子治陶,家日益富而國日益貧,君不敬,人不戴也。夫子之逢禍必矣,請去,顧與少子俱脫。」於是遂棄之出。其年,答子之家果以盜誅。母老而免,婦乃與少子歸養,終始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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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異傳》曰:昔廬陵邑子甌明者,從客賈,道經彭澤湖,每輒以船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為禮。積數年,后過,見湖中有大道,道上多風塵。有數吏乘車馬來候,云是清洪君使要。明知是神,然不敢不往,甚怖。問吏,恐不得還,吏曰:「無可怖,青洪君以君前后有禮,故要君,必重送君者,皆勿收,獨求如愿。」爾去,果以繒帛送明,辭之,乃求如愿。神大怪明,知之意,甚惜。不得已,呼如愿使隨去。如愿者,青洪婢也,常使之取物。明將如愿歸,所欲輒得之,數年大成富人。意漸驕盈,不復愛如愿,歲朝雞一鳴,呼如愿。如愿不起,明大怒,欲捶之。如愿乃走,明逐之於糞上,糞上有昨日故歲掃除聚薪,如愿乃於此得去。明不知,謂逃在積薪糞中,乃以杖捶使出。久無出者,乃知不能困,曰:「汝但使我富,不復捶汝。」今世人歲朝雞鳴時轉往捶糞,云使人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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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詩外傳》曰:陳之富人有處師氏者,校車百乘,觴於韞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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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俗通》曰:河南平陰龐儉,本魏郡鄴人,遭倉卒之世,失其父。時儉三歲,弟才襁抱耳,流傅客居廬里中,鑿井得錢千餘萬,遂富。儉作府吏,躬親家事,行求老倉頭謹信屬任者,年六十餘,直二萬錢,使主牛馬耕種。有賓婚大會,母在堂上,酒酣,陳樂歌笑。奴在灶下助廚,竊言:「堂上母,我婦也。」客罷,婢語次說:「老奴無狀,為妄語,所說不可道也。」窮詰,具白。母謂婢:試問其形狀,奴曰:「家居鄴時,在富樂里宛西,婦艾氏女,字阿橫,大兒字阿嶷,小兒曰越子。時為縣吏,為人所略賣,阿橫右足下有黑子,右胲下赤志,如半櫛。」母曰:「是汝公也。」因下堂,相對啼泣:「兒婦前為汝公拜。」即洗浴,易見衣被,遂為夫婦如初。時人為之語曰:「廬里諸龐,鑿井得銅,買奴得公。」子孫羞之,言我先人初居廬里者兄弟二人,家買奴得公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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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說》曰:司徒王戎既貴且富,區宅、僮役、膏腴、水碓之屬,洛下莫有比。契疏鞅掌,夜與夫人燭下散籌算計。
又曰:武帝嘗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饌,并不用盤,悉用琉璃器。婢子百餘人,皆綾羅袴褶,以手擎飲食。蒸肫肥,美於常味。武帝怪問何由得爾,云以人乳飲之。武帝色甚不平,所下飲食未畢便去。
又曰:王君夫以飴糒澳釜,石季倫以蠟炊。君夫作絲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錦步障五十里。石以椒為泥泥屏,王以赤石脂泥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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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序》曰:魯孟獻子聘於晉,韓宣子觴之,飲,三徙。鍾石之懸不移而具。獻子曰:「富哉!」宣子曰:「子之家孰與我富?」獻子曰:「吾家甚貧。我有二士,曰顏回、慈無靈。此二士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協。」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畜賢為富;我鄙人也,以鍾石金玉為富。」孔子曰:「孟獻子之富也,可著於《春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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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藏》曰:上有高臺,下有雝池,以此事君,其貴若化,若以賈市,其富如何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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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曰:虞氏者,梁之富人也。家既完盛,錢金無量,財貨無比,登高樓,臨大路,設樂陳酒,擊搏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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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曰:凡為國之道必富人,人富則易理者也。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號令不同,然而俱有天下,何也?必國富而粟眾也。
又曰:天下有義則富,無則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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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曰:帝王富其民,霸王富其地,危國富其吏,治國若不足,亂國若有餘,存國囷倉實,亡國囷倉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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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陽虎云:「為富不仁,為仁不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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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卿子》曰:循禮者王,為政者強,節民者安,聚斂者亡。故王者富民,霸者富土。
又曰:仁義禮善之於人,譬之若貨財米粟之於家也,多有之者富,少有者貧,至無有者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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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子》曰:輿人成輿,則愿人富貴也。非輿人仁,不富不貴,則輿不集也。
又曰:人有福則富貴至,富貴則衣食美,衣食美則驕心生,驕心生則行僻邪而動棄理也。行僻邪,則身夭死;動棄理,則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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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子》曰:家有千金之玉而不知,猶謂之貧也,良功治之則富掩二國。身有至貴而不知,猶謂之賤也,聖人告之,則貴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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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叢子》曰:子思曰:吾不取於人謂之富,不屈於人謂之貴也。
又曰:猗頓,魯之窮士也。耕則常饑,桑則常寒。聞陶朱公富,往問術焉,朱公告之:「子欲速富,當畜五牸。」於是乃商西河,大畜牛羊於猗氏之南。十年之間,其孳息不可計,資擬王公,馳名天下。以興富於猗氏,故曰猗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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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曰:天下有至富而非金玉也,至壽而非千歲也。適情知足則富矣,明死生之分則壽矣。
又曰:富貴而之不道,適足以為患。出車入輦,務以自供,命之曰蹶身之機。肥肉厚酒,務以相強,命之曰爛腹之食。靡曼皓齒,鄭、衛之音,命之曰伐性之斧。三患者,富貴之所致。
又曰:隋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富,失之而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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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邵《趙都賦》曰:爰及富人,郭侯之倫。資衍陶衛,奓溢無垠。金碧其輿,朱丹其輪。會遇燕好,其從如云。